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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芷筠
圖/前景娛樂提供
法語翻譯/李良玉001811.jpg  

法國電影《愛慾來襲時》原名Grand Central,意味著核電廠,也意味著監獄。搭配著薩克斯風的電子音效,電影開場出現的巨大核電廠、奔馳在平原上的火車讓人印象深刻,而隨著男主角(塔哈拉希姆飾)為了賺錢,離開家人、女友進入核電廠工作,沒有明天的愛情就此展開。結合愛情與無所不在的輻射污染,導演蕾貝卡斯洛托維斯基(Rebecca Zlotowski)認為,愛情就像輻射一樣危險卻無所不在,亦可能讓你致命。就像被情人深深一吻,你感到暈眩、雙腿發抖、視線迷濛,這就是輻射劑量超標時的身體反應。電影充滿大量對核電廠工人生活的描繪:工人們群居在核電廠附近的小房屋或拖車內,彼此都是朋友或夫妻(許多人卻因長期被曝而無法生育);下班後的破爛小酒館裡,玩上一整夜的騎牛仔遊戲;因為擔心劑量超標丟掉工作而偷偷藏起輻射偵測器;髮膚被輻射污染時的反覆搓洗……。

本片描繪核電廠工人的勞動現場和家庭,來自底層階級亦不被家人接受的男主角搭上火車,與同樣四處飄蕩找工作的朋友一起進入核電廠,什麼專長都沒有卻能在輻射管制區內賺到高薪,而透過層層轉包的人力管理公司,例行身體檢查和管理規定只是電廠躲避責任的機制。在鄉下周邊,世世代代,永遠是這群緊密的邊緣群體維持巨大能源的生產運作,電影卻讓我們看見真實細微的情感。

這是您的第二部長片,劇本是改編自一本小說《La Centrale》,而您的電影作品中主軸是工人和另一已婚女工的愛情,也有許多對核電廠工人生活細節的描寫。改編過程中有哪些考量?

蕾貝卡:這部電影是擷取自小說中的片段,因為關於核電廠工人的資料非常少,該書作者克勞德杜布本身是核電廠的技術工人,後來成為電影顧問,包括細節和技術上。我原本就有一個故事,只是藉由這本小說中的細節來豐富其內容。尤其裡面有很多意外事件的真實案例,因此擷取了戲劇化的部份放入電影。男主角與作者擔任同樣的工作,像是直接搬到電影中,小說也描寫一群工人的生活。原著比較像是工人的自傳和一群工人的生活,包括他自己如何在核電廠工作,克勞德杜布現年45歲,他還在核電廠裡工作。

基本上他很贊成核能,他認為他之所以能夠生存都是因為核電,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自豪、熱情,他的父親也是核電廠的建築工人,也不覺得自己是犧牲者。他看了電影後說,他覺得這就是他的故事,很像他的生活經歷。我其實並不是反核中堅份子,只是希望把事實呈現出來,我把主角當成英雄來對待,可以讓大家看到不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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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什麼會想拍核電廠工人的故事?

蕾貝卡:我在選擇電影主題時會刻意選擇離我原本生活很遙遠的人物,與很多導演正好相反,於是在生命中選擇了核電廠工人的故事,像是自我的追溯,讓自己的眼界更開放。

電影中的場景有一部分在法國拍攝,核電廠的部份則是在維也納一座從未運轉的核電廠Zwentendorf內部拍攝的,場景尋找和拍攝過程中是否有遇到什麼困難?

蕾貝卡:Zwentendorf真的是一個很大的核電廠,我拍了很多非常不可思議的驚人場景,例如內部的裝置,最後因劇情不需要所以沒有放進去。美術人員還是做了很多看起來很危險的門、升降機,才能讓觀眾感受到緊張的氣氛。

這座核電廠經過公投後決定不運轉,目前上面用太陽能發電,中間有一層拿來做訓練,讓第三世界國家練習操作核子反應爐,也會租給需要的人(所以這次電影拍攝的場景是向核電廠租的),也會有一些反核人士來參觀,看看核電廠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核電廠的入口和衣物間,為了要讓看起來像是有在運作的樣子,也有經過美術設計。

電影中呈現大量工人階級的生活,例如下班後去酒吧、騎牛仔機、在草叢裡偷情,塔哈拉希姆和模特兒出身的蕾亞瑟杜的表現相當不俗,您如何讓男女主角表演出這種質地?

蕾貝卡:他們都是很棒的演員,屬於上流社會,但演技讓他們可以演出一個來自底層的工人。有些導演喜歡與素人演員合作,但我卻喜歡職業演員,他們最厲害的部份就是會演戲。就合作方式而言,我會特別著重在情感表達的方式,從人性情感而非階級社會來激發他們。

這部電影在籌備過程中剛好發生福島核災,核災前後對電影有何轉變?您自己本身對核電的想法什麼不同?

蕾貝卡:這件事並沒有改變故事的核心或劇情的結果,雖然大家對核能的恐懼感提升了。但核災還是改變了兩件事:以前不太在乎核電的人開始對核電發生興趣,對這個故事比較有興趣,因此找資金比較容易,預算有增加;另外,一開始男主角的設定有點像詹姆士狄恩一樣勇往直前,但事件發生後,男主角的性格設定變得比較無知單純,像是單純為了賺錢。每次工人進去反應爐裡工作都會有危險,他們覺得如果沒有被污染,就是有把這件工作做好。

法國有五十幾座核電廠在運轉,而台灣的四座核電廠裡有三座是非常危險的,其中核四廠蓋了很多年都還沒有蓋好。您對於核電的立場是什麼?

蕾貝卡:我覺得這是一個很讓人擔心的狀況,但任何會讓人產生憂鬱害怕的事對電影來說都是好事。我對核能其實沒有特別的立場,身為導演,我不希望自己的立場太凸顯,否則我拍紀錄片就可以了。我想呈現的是活在核電廠裡的這群人的生活。愈在這個主題裡打轉愈容易抽離,對這件事不帶有太多批判。雖然我對核電沒有太強烈的立場,但對於工人的工作權是有些想法的,例如被不公平地對待、工作權益等等。在法國,核電廠的老闆會把人力管理工作發包給小公司,一旦工人發生意外、生病或死亡,他們便可以完全推卸責任。對於這個部分我的立場更為強烈。

 

※原文出自於: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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