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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載於:魅麗雜誌電影人生)  

吃一口,便知有沒有,唯有真正品嚐過美味的人,才明白那刺激腦啡的畫面意義。


心中有目標的人,容易忽略周邊的人際關係,尤其是親密關係。表面上說美食滋味,其實從頭到尾,關鍵都源之於掛在嘴邊的愛。我們到底有多需要貨真價實的愛,作者以主角最關切的一鍋記憶中美味來點題,調味主角檸檬,必須以愛來化解遺憾,否則,好好的一鍋天堂滋味,便要進垃圾桶。


沒有俊男美女的瑞典版美食單身日記,改編自暢銷小說Kajsa Ingemarsson的「愛與檸檬」,主題是愛做菜的女主角家學淵源,母親的奶油海鮮鍋拿手菜是用愛與檸檬做靈魂調味,恰因檸檬與奶之間的化學作用而容易凝固,需要一個神奇的「愛」進行中和作用,讓始終處於戀情崩解狀態中的女主角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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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鮮的清美,需要奶油的滋潤,卻又過於肥膩,一點點酸酸的檸檬,剛好提味解膩,又補足了魚蝦的鮮氣,如畫龍點睛般,讓一鍋濃湯醒過來。但火候與時間的掌握,決定了關鍵性的一刻。其實,這也是南洋廚房大量使用椰奶取代鮮奶與奶油的重大原因,既保留了奶味的潤滑感,又不會跟檸檬酸起凝固結塊作用,算是近年來歐亞時尚無國界廚房最受歡迎的一劑調味料。不過,南洋椰子跑到瑞典廚房,畢竟成本太高,電影中,並未採用這個解決辦法,而是用了神奇的「愛」,讓奶與檸檬和平相處。


愛做菜的媽媽與戀美食的爸爸,年輕時一起到義大利旅行大快朵頤,這段美好時光,陪伴了老夫老妻大半生歲月,甚至影響了獨生女的生活價值觀,立定志向做大廚,卻長期跌跌撞撞地不得其門而入。
做出美味,與經營餐廳,其實是兩門截然不同的藝術與本領。很多人以為,進廚房端出好吃的東西需要天分,有此本事便天下無敵。一但涉及經營管理與行銷策略,才知團隊工作,需要更大的本事。若非一群天南地北各司其職的人,達成共識,且培養共同的價值觀,要組成勇往直前的艦隊,比登天還難。


片中的艾尼絲熱愛美食又對廚房工作興致勃勃,不惜前往當地的法國明星級餐館應徵侍應生,從掃廁所洗碗工做起,好不容易認識菜單走到前台端菜,卻無意間得罪了老闆被解雇。艾尼絲的工作熱誠,可以從她對菜單與熟客點菜的私人癖好關注並倒背如流,看出端倪。乃至於,進出廚房間,開始悄悄指點大廚失誤,以及隨口傳遞家常廚房小祕訣,頗有以瑞典傳統美食PK法國名牌的架式。


一道菜,端上桌的美感,還要兼顧氣味與口感,從鍋爐火候工序,到裝盤與端盤的時間控制,都需要相當的團隊默契,才可能完美達成任務。


被解雇的艾尼絲,與美食評論家的邂逅,是整部電影的催情劑。Teresa Fabik導演採取傳統又保守的愛情觀,來影射瑞典傳統菜餚的精神主軸,始終圍繞在親密關係之間似有若無的情愫。美好的滋味,製造出永恆的記憶,更增添了美味的催情地位。


前幾日招待新認識的朋友來家中簡餐,臨走打包了我的獨門香料烤餅,帶去下場聚會與朋友們分享。結果在一陣混亂的搶食中,吃進嘴裡的人閉目嘆息:「好像吃到了草原上奔跑的畫面……」引起眾人共鳴。吃出畫面來,是每個熱愛廚藝者最大的獎賞。


從盤中色彩,氣味的勾引,帶入舌床上的舞蹈,催化為繽紛的腦海影像。掌勺之人盯著食客的表情,或者從小窗偷窺覓食者反應,遠比賬單上的數字,更教人神迷。這也是許多人不厭其煩洗菜洗碗,也要大宴賓客,甚至乾脆開餐廳成大業,圖的,亦是那當口的縱情適意。


在我旅行不斷的行程中,仍願接受烹飪課邀約,一堂課三四小時,從前菜、主菜、主食到甜點,至少十道以上菜餚,教、做與享用並行,眾人七嘴八舌地,我一人要管好幾個鍋,有時,乾脆放手,動口不動手,讓學生自己掌握竅門,灌輸概念,不給配方。其實,真正的重點,是品,舌頭管出來的腦袋,才有記憶,因為保留的是滋味畫面。說的再舌璨蓮花,只有吃進嘴裡,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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