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過卡洛斯索拉1994年那部跨界結合的《佛朗明哥》，嚴格來說我對索拉的電影稱不上熟絡，對佛朗明哥舞也缺乏認識，但今次一看完《佛朗明哥：傳奇再現》之後，馬上翻箱倒櫃找出買了好久卻尚未拆封的《嚮舞》DVD，兩相比較之下，《佛朗明哥：傳奇再現》遠比《嚮舞》精彩太多。關鍵在於，《佛朗明哥：傳奇再現》的攝影師是偉大的維多里歐史托拉洛（Vittorio Storaro）。 《嚮舞》當然不是什麼差勁的作品，我覺得它問題出在——徒有佳句卻無佳篇，比如尾聲那段透明塑膠袋之舞確實驚人至極，收場的雨中之舞更是美不勝收，但整部電影卻讓我有一種在看週末「公視表演廳」錄影播出的感覺。它是一場精彩表演的記錄，偶然加入一些後台making of，僅此而已。
我無法將《佛朗明哥：傳奇再現》拿來跟十六年前的《佛朗明哥》相比較，但是我非常難忘十三年前有緣在大銀幕上親炙《情慾飛舞》，所帶給我的視覺、聽覺雙重震撼。那部片的攝影師依舊是維多里歐史托拉洛。
維多里歐史托拉洛是貝托路齊的老搭檔（《末代皇帝》、《同流者》等），也跟華倫比提（《烽火赤焰萬里情》、《選舉追緝令1998》）、柯波拉（《現代啟示錄》、《舊愛新歡》）合作過，為索拉掌鏡的作品則包括嘉禾電影秀演過的《飆向死亡線》、金馬獎演過的《哥雅的最後歲月》等。他近期作品除了電視電影《一代畫家卡拉瓦喬》之外，就是連續兩年與索拉合作的《唐喬凡尼》跟《佛朗明哥：傳奇再現》。身在台灣的觀眾，居然能夠在半年內看到這兩部作品，也算是一種幸福啊。
《佛朗明哥：傳奇再現》的開場相當不凡，觀眾的視線隨著前衛的打擊節奏進入塞爾維亞後現代未來館的巨大鋼骨天幕，地板上豎立著數十幅巨大的西班牙繪畫，然後，畫作裡的人與畫作後方的樂團歌手重疊，原先黑色的剪影在金黃色燈光照耀之下立體了起來。表演開始。
這回，除了當年在《佛朗明哥》片中表演的國寶級舞者、歌者、吉他手之外，索拉還邀請了不少新世代藝術家共襄盛舉，既是激盪、交鋒，也是傳承。當然，我的觀看重點是好好享受維多里歐史托拉洛對於光與影的捕捉，以及鏡頭運動的方式。
什麼時候推軌？什麼時候採用手提長拍？是特寫還是中景還是遠景？記錄舞者還是歌手還是演奏者？對於我來說，鏡頭，決定了一部關於舞蹈的電影的價值。鏡頭在哪裡，觀點就在哪裡，重點就在哪裡。這樣的Highlight，當然是一門藝術，區隔了「舞台」與「電影」的不同。不然我們看現場表演或是現場錄影的DVD，豈不更有臨場感？
時而奔放、時而溫柔，或是不羈、或是穩重，偶而誘惑妖異，偶而款款深情……，任憑我想破頭寫滿整張A4空白紙張，我還是難以形容維多里歐史托拉洛何等偉大與美好。如果你已經錯過《情慾飛舞》與《唐喬凡尼》，那麼真的千萬不要再錯過《佛朗明哥：傳奇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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