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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們學這些有什麼用?連我爺爺都不會這樣講話!」

「這是那些『布爾喬亞』有錢人才會這樣講話吧!」

Marat老師開始教法文動詞的虛擬式過去時的變化,學生立刻反應,在日常生活裡,根本不會用這種語態來跟人說話。連被逼到牆角的Marat老師也得承認,的確是不常用,在日常生活中,大概只有一些「富貴人」(snob)才會用。

起初是學生問的問題(Esmeralda問什麼是「虛擬式過去時」),但反而老師要開始回答時,學生合起來批評抗議、挑戰老師,讓老師在鬧哄哄的批判聲中,最後只好無奈地說:「可以讓我回答你們問我的問題嗎??莫非你們不在乎所問的問題?」。

答對了學生問問題不一定是尋找一個解答。時常,問問題變為一個挑戰老師和批判教學內容的方式。

 

不過在這個混亂的場面中,Marat老師說出了一個重點:「你們還未掌握一個知識之前,就先開始跟我說這個知識沒用。」

我們在學習的過程中,學的內容很多,但以後真正會用到的,或許只是30~40%,甚至有一些人永遠不會有機會用到30%所學的知識。但事實上,我們從小吸收這些「知識」,不僅是為了其使用性;主要的目的是讓我們學習用什麼樣的態度和方式來吸收或解讀這些知識。我們可以反省這些知識的意義和使用性,可以去批評或者接收這些知識作為我們思考或表達自己的工具,也可以拒絕它們。但我們在決定拒絕一個知識之前,總得先搞清楚和理解這個知識吧?小時候學的物理、生物、數學,我現在幾乎都已忘光光了。難道這代表我當初就不應該上這些課嗎?我想,在接觸和學習掌握這些知識的過程中,我真正在學習的,就是擴張我的眼界,看見這個世界的各個面貌和各種領域。在學習種種科目的過程中,也更加了解我自己,和慢慢發掘我的興趣所在。

影片中的孩子們,大多數都是移民的後代,處於一個較貧困的環境,擁有複雜的家庭背景。有一位華人,父母親是非法移民;另外還有一位學生,母親是北非人,完全不會說法文。因此,他們在這個環境中成長,或許很少有機會接觸到一些屬於另一個階層或族群的文化,但難道他們沒有權利透過教育系統來認識社會的這一面貌嗎?在他們批判和拒絕這樣的「正統文化」的同時,他們其實也在思考自己的不同。但老師也沒法欺騙他們,這個就是外面的世界的其中一個重要的面貌,不認識這個文化怎麼去理解外面的世界?

 

周老師在文章提到:「大家都教國二生伏爾泰大師的《憨第德》作品時,[Marat老師] 卻覺得對他那些出口成的學生而言,作品還是太難」。但在影片中,我們看見有幾位學生卻反應了,老師太低估他們了。Khoumba說,為什麼法文課只讀這麼簡單的書籍,不夠正經;然後在學年末,老師問這些學生一年當中學了什麼時,Esmeralda一開始說「我什麼都沒學到啊我」,然後老師問她讀的書當中有沒有心得,她就說課堂上的書都無趣,最後她害羞地「承認」她課外讀了柏拉圖的《共和國》。這時Marat老師的表情非常非常地驚訝,下巴快掉下來的樣子。課堂上不斷挑戰與批評老師的學生,背後究竟在想什麼?或許這時,Marat老師想著:「原來他們也有興趣讀這些經典?」。聽見各個學生描述一年中學到的東西,每一個都在不同科目上有所收穫,我相信老師這時很欣慰。他或許發現,學生雖愛抱怨和批評,但不代表他們同時沒有在學習。

 

現在台灣教育界熱烈討論著究竟要不要廢棄文言文。法國的「文言文」其實只不過是古典文學會遇到的較「典雅」的法文,在當代文學作品仍然常出現,與現代法語相差不大,至少沒有當代中文與中國古文的相差如此大,因此法國教育部有可能問的問題,不是廢除古文,而較是爭對教的內容和目的。

周老師問「到底我們學國文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要學著「表達」自己的想法嗎?」表達自己當然是有很多方式,除了寫文章之外,我們也看見Marat老師鼓勵其中一個學生用照片展現他的自我介紹。另外,火星文,或許是年輕人的獨有表達方式。但火星文的研發出來的源頭,不就是為了跟正統教育所教導的語文區分而創造出來的嗎?

我想像,若今天課堂上,換成用火星文來教書,不僅是個很好笑的影像,且很快,這個火星文會被年輕人拋棄,他們會急速地發明出新的語文例如月星文。有了正統文化,就會自然出現反正統文化(contreculture)。

若老師想教「反正統文化」,那很它快就會變為正統文化了革命之所以刺激就

是因為可以反抗和批評權威啊。權威輕易配合我們了,那還有什麼好反抗。多麼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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